DBH[汉康]——灵魂假说
预警:
1.突发，不影响7月份的更新。
2.我觉得很甜啊可是发给其他朋友看他们觉得我是魔鬼。所以还是打一个BE预警……吧。角色死亡预警。
3.一发完！跟我之前写的那篇用了相同私设但是是不同的平行时空！这一篇大概是‘家庭模组’那篇QTE失败后的IF线 Ending 1，类似于分支结局。安心，‘家庭模组和警用仿生人的兼容性’那篇没有角色死亡、还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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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思维宫殿中新增了一个岔路。
向右一步，他能看到坐在日式禅意花园里的阿曼妲。是的，她仍然是那种把辫子螺旋盘起的发型；她的头发里大概编入了钛金属，在空阔花园的日照折射下熠熠闪着蓝色荧光星点。这也不意外，毕竟是她的得意门生发现了这种金属的特殊用途，使之成为仿生人的动力源泉。当然，现在的她很沉默。她只是不苟言笑地坐在花园的椅子上看着他，像守卫着宝藏的巨龙。
向左一步，是深秋里阴雨连绵的底特律。说是“底特律”似乎有失偏颇，因为这是他根据自己的记忆中枢回传的信息构建的一小段街景，内置在他的运转空间，并不是底特律这座城市的全貌。他看了一会儿，整了整自己的领带，走入这场雨里。
第五家。Jimmy's Bar。内置的定位距离计算系统提示他从街头走到这里需要3698步，约合350米。这是他第3584次走进这间酒吧。其中有1346次他在门口抛接了一个1994年的25美分硬币。1291次他重新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带和衣领。946次他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这一次他仍然选择直接推门进去。
破旧的小酒馆，愤怒和失意是这里的主旋律。仿生人的进入明显在这个主要是反仿生人人士聚集的地方激起了躁动。不怀好意的憎恶视线缠绕着他。低沉的咆哮声催促着他。竖起的中指摆在了他的面前。
“没有灵魂的恶魔……”他听到酒吧的角落里有人声混杂，“这些没有心的塑料混蛋……！”
他不为所动。
他径直走向吧台边左数第三个位置。
座位是空的。又一次。
那个位置上摆着一只小酒杯，惨白灯光下深棕色的Jack Daniel装的半满。他已经检索了这个场景下所有可能的线索点，没有任何特殊的发现。他的记忆内存不会出现错误。因为他并不是在“看”或者“记忆”，他的人造光学组件会自动记录下所有他的视角能发现的东西，所以他的记忆没有缺漏，只有分析不足。
他缺失了什么？
仿生人再一次环视了一圈这个酒吧场景，仍然一无所获。他继续往前走进酒吧里的洗手间。也是空的。他在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或者说，光学组件收到了光的反馈在他的内置相板中成像了他的机体外表。
RK800 #313 248 317 - ……
外套上镶嵌着的序列号在冷光灯源下微微闪烁着蓝光。序列号末尾标明他是第几号机体的编码像是被磨损了，无法辨别。他若有所思地抚摸过这个磨损的位置，最终还是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带，转身再一次走入了底特律的秋雨里。
他继续沿着这个岔路向前。仍然是雨。底特律的秋季似乎被暴雨诅咒了，雨水连绵不断。这一次他停在了一栋衰败的平房前面。
平房前已经围拢了一群因凶杀案而躁动的人群。看到他额角的LED光圈，人群里的嗡嗡声进一步增强了——“他们竟然就派来了个仿生人？”“这些没有感情的塑料垃圾管用吗？”
只是内置记忆读取的影像而已。他坦然自若地穿过非议不断的人群，进入了封锁线内。
本•柯林斯——他识别出这个在门口等着他到来的现场调查官。他正拿着一个电子现场调查清单站在平房门口，另一手拿出一个手帕擦汗。这对他来说并不容易，臃肿的身材和肥胖疾病让他轻微的运动也不断气喘。
柯林斯看到了他，挥了挥手，“Hey——康纳！永不迟到，对吗？”他又擦了擦汗，“初步现场维护已经做好了，你直接进去就好了。我得出来透透气，这家伙挺尸了快三周，这味道……”他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恶心的东西，把手帕在鼻子前面扇了扇，“Make yourself at home!毕竟我们不能像你们那样关闭嗅觉器官？还是感知中枢？——是这个词吧？”
他侧过身让开通道，康纳对他点点头。他的社交模组判定柯林斯对他的关系是友好，虽然这仅仅是记忆中枢中储存的影像，他还是礼貌地回应了句“晚上好——有时候有感觉也许更有意思。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再次走进了这个犯罪现场。
卡洛斯•欧提兹，体重286.6Ib，身高5'6''英尺（约167.6厘米），犯罪记录:盗窃、故意伤害。死亡原因:胸部腹部连续捅刺28刀。他几乎不用打开他的犯罪现场扫描透视功能都能从尸体上读取到这些信息。这也是他第3584次来到这里。他本应该继续往前进入厨房解析出那个犯罪的仿生人的活动轨迹，组织现场警员进入阁楼抓捕；但这一次，他走近了这具尸体。
尸体背靠的墙上犯罪者用模控生命字体工整地写下“I AM ALIVE”，用的材料是被害者的血液。他开启了他的证物检验功能。把检验器设置在人形的嘴部一直是他这个型号的警用仿生人令人诟病的一点，但是这一方式也因为尽可能避免了现场环境的污染，相比于其他的化验方式准确率有了极大的提升。
卡洛斯•欧提兹的血液、已凝固约19天、含有一定红冰残留、本身可能罹患心脑血管疾病、模控生命字体和内容——仿生人仇恨犯罪……一丛丛信息流飞速穿过他的内存中枢处理器，主线程开始生成简单的现场化验报告，副线程联网查询底特律警局内部网络卡洛斯•欧提兹所有仿生人登记情况或者模控生命出厂记录……
...“Oh gosh Cornor, just don't put any evidence in your fucking mouth again!”...
他几乎是本能的，回应了一句“Got it.”
他停下了证物检验。他第一次在这个场景下听到除了雨声、雷声、警员搜索现场、回报调查结果的声音以外的声音。记忆中枢内部检索启动。未查询到相匹配音源。再次检索。未查询到相匹配音源。缩减搜索范围至记忆库编码#001-2，底特律，异常仿生人HK400犯罪现场复原情景，2038年11月#——
未查询到相匹配音源。
警报。情感模拟模组运行过载。警报。请及时确认清除异常钛液流动因子。请及时确认清除异常钛汞柱频率震动。请及时确认清除人工泪腺异常液体分泌。
他看到一滴他的人工泪腺流出的液体滴落到了他的手上。
仿生人会哭泣吗？或者说，是什么在“哭泣”？是他的内置程序？机体反应？如果可以用人类的视角来观察，他几乎是有点困惑地盯着那滴落下来的液体。这个腺体分泌的液体本身是用于清洗他的光学组件的，但自从加装了情感模组以后，异常分泌的几率大大增加。
他什么时候加装了情感模组？他的功能中枢里没有加载这个模组的历史记录。不对，模控生命也从来没有为仿生人提供过这种模组。他来这里一次次探索记忆中枢内置情景的任务是——？
警报。逻辑模块分析异常。思维推理模块运转受阻。记忆内置情景构建功能运行异常。出现不明记忆缓存，请问是否清除？记忆中枢内检测到不明密码数据库，请问是否清除？检测到软体不稳定因素，请问是否清除？
保留请求。调整任务优先顺序，返回探索起点——
请求失败。
请问是否清除不明记忆缓存？是否清除不明加密数据库？是否清除软体不稳定因素？
——是。
请输入密码。
密码？仿生人不免有点手足无措。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记忆库里还有加密的内容，密码更是无从谈起。他沉默地看着加密记忆库在等待输入密码时间读秒结束后沉入了记忆中枢底部。内置具现化的底特律情景同时逐渐崩解，他又一次站回了他思维宫殿的岔路口。
阿曼妲仍然在右岔路口注视着他。
这一次，他走近了这个禅意花园。与底特律相反，这里阳光充足，一草一木都经过了精心的侍弄。一湾湖水蜿蜒穿过这间花园，岸边还极其逼真的停着几只白鸽。
神色严肃的阿曼妲似乎也有一些惊讶，“这是你第一次来我这边，康纳。”
那个女人站了起来，似乎想带领他进入这个禅意花园。“你应该知道，储存在我这里的记忆都是机体运行至最后一刻时上传的记忆。”
“是的。”
“你不需要任务失败的记忆，康纳。”
“我的任务是协助底特律警局。机体停摆的记忆不会对我造成影响。”
黑肤女人不置可否，“你这一次非常迅速地结束了记忆下载，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记忆回溯模块得到了更新，记忆回传速度提升了约35%。”
他们沿着洁白的大理石规整出的道路不断向前，道路尽头却是一小片墓地。阿曼妲停留在了墓园门口，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迈入了这一块他此前从未踏足的内部空间。
多数墓碑都非常简单，仅仅标明了序列号编码和机体停摆时间。但其中有一个墓碑明显比其他墓碑更为新一些。
他蹲了下来，右手褪去了仿生皮肤层，放到了墓碑上开始读取这个以墓碑为表征的数据元。
RK800 #313 248 317 - 51。Partner:汉克•安德森，底特律警局副队长。运行时间: 2034-2038。 2038年12月由于枪击破坏脑部运转中枢机体停摆。枪击者:莱顿•曼福德，“毒蟒”红冰集团首领。
查询内置记忆体中关于汉克•安德森的信息。
查询请求受限。请输入密码。
刚刚才沉入记忆库底端的加密记忆数据又一次浮出，阻碍了他的查询程序运行。他皱了皱眉头，试图用其他思维程序骇入加密记忆数据。
警报。加密核心遭受威胁。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10、9、8——
“You fucking password!”
密码正确。记忆流导出，记忆复原情景构建中，请稍等……
嗒。嗒。嗒。人体内到底能流出多少血？鲜血慢慢地浸染了整个地毯，在厨房里冰冷的白光下映射着滑腻的光泽。就像蛇的皮肤，他突兀地想到。那种冰冷、湿滑的粘腻缠绕着他，渗入了他的机体。浓腻的血腥味、呛人的威士忌酒精、左轮手枪的硝烟味混杂着皮肉被灼烧的焦糊味道盘旋在这个不大的厨房里。
康纳走进这间厨房，开始检视地板上的尸体。面部识别身份确认:汉克•安德森副队长，底特律警局。生卒年份:1985-2038。犯罪记录:无。死亡原因:枪击。右手持枪、痕迹反应确认——自杀行为。
汉克的银发被鲜血染红以后显示出暗淡的棕色，灰色的底特律警局连帽衫上也有着斑斑点点的血迹。一般说来，自杀者的死相都不算好看，但汉克•安德森的脸上并无悲戚，反而是解脱。忽视太阳穴里汩汩流出的鲜血，他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地板上散落着酒瓶和两张照片，他走近捡了起来。
一张是柯尔•安德森的照片，身份确认:汉克•安德森之子，生卒年份:2029-2035。
另一张照片……他看着照片上高壮的银发男人搂着“自己”，一只圣伯纳犬吐着舌头靠在他们身边，背景正是这栋房子。他们站在门口的草坪上，夏天下午暖洋洋的阳光给他们打上了一层高光。男人难得的修剪了自己的银发和胡子，换了一套整洁又体面的藏蓝色西装。在他的怀里倚靠着的“自己”，或者说RK800 #313 248 317 - 51也没有穿着模控生命的制服，换了一套与身边男人相配的米白色西服。圣伯纳犬脖子上被突兀的系上了一个红色的蝴蝶结，远处似乎还飘着几只色彩鲜艳的氢气球。银发男人的表情仍然凶狠，甚至还比了个中指，但是——仿生人原来也是会笑的啊。还笑得这么自然，这么……他思索了一下可用的形容词，发现他居然可以用“甜蜜”来形容这个笑容。似乎是用老式的按钮式照相机拍摄的，照片冲洗出来的效果有点模糊；照片上还留有水渍，检验残留:无机盐、蛋白质、溶菌酶……
是人类的泪水。
黑白的世界中突然显现了色彩。沉默的世界里突然传来了声响。汹涌的记忆流冲破了阀门，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胸膛火热，第一次对别人有了期待。他看到自己跟在汉克身后喋喋不休他的热量摄入，像个家政仿生人一样在这栋房子里清理掉高热量食物和烈酒；他看到他们一起出来遛遛那只叫相扑的圣伯纳犬，星夜下走着走着汉克却突然凑到他的身旁与他交换了一个吻。宁静的傍晚晚光穿过厨房的窗户，浸染着这间不大的厨房。他站在流理台边切碎莴苣，相扑亲昵地拱着他的腰，围着他打转；汉克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一小罐啤酒，一边跟他讨价还价今天的晚餐还可以加多几块培根……
——还有清晨里的早安吻，周末的夜晚里相互倚靠在沙发上看一部老掉牙的爱情电影，午夜以后又是谁加班晚归温柔抚摸过他的脸颊？
他曾有过灵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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